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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细柳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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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再入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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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时,他双眼微眯,眼睛掠过她的衣袖,冷冷道:"不敢当,我受不起你的大礼。"

凌细柳眉头轻蹙。自知对方来者不善,她起身安静地候在一旁,等着对方率先发难。

"少游被人诬陷杀了淮南王,京兆尹在案发之地发现了一枚刻着少游字迹的闲章。"他看了凌细柳一眼道:"据我所知,这枚章子原本应该在你的手中。"

凌细柳心头一颤,果然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这个老东西,当日她拿走章子的时候,在场的只有她和楚皎然二人,楚皎然自是不会将这种事情告诉楚惟深的,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凌细柳。

只是不知道这老东西知道多少。

凌细柳垂下眼帘,不卑不亢道:"那枚印章早已遗失在东都。"

"大将军独子窦淳死在苏柳城,那时你便在苏柳。淮南王遇害当日,你又使计离府。这一桩桩一件件未免太过巧合了!"楚惟深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如断金石。

凌细柳眉梢一挑,唇边溢出一丝低笑:"如此说来,您是断定了这一切都是细细使得坏。"凌细柳陡然抬眸,清澈的眼神中跌宕着刀剑之锋,"您有何证据证明是细细所为?"

"证据!说的好,老夫今晚来此便是来拿证据的。"楚惟深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带走。"

黑暗中,凌细柳被人拖曳着走在阴寒的甬道里,她知道自己此时所处的地方正是尚书府的暗道,耳边隐隐地听到了滴水的声音。

她在心里默记着四周的环境,待双眼恢复清明的时候,她发现这是一间挂满了刑具的暗室。

见状,她不由冷笑一声,楚惟深能用的伎俩也不过如此,严刑逼供。

她生为凌家人,便是铁骨铮铮,从来不怕的便是严刑。

察觉到凌细柳眼神中的轻蔑不屑之色,楚惟深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嗤笑:"不要高兴的太早。"

当凌细柳的目光透过墙上打开的孔洞看到里面情景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指下意识地握紧,鲜血再次渗透了白色的纱布。

她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半晌她缓缓转过头,看着楚惟深道:"祖父带我来便是要看这个?"

暗室之中,一名女子被人绑缚于木架之上,她的身前一中年壮汉,拿着鞭子不时地抽打着她,女子衣衫已近褴褛,此时痛叫之声已然嘶哑。

远处细微的灯光照在女子的容颜之上。透过汗湿的长发,依稀是那张清秀而端庄的脸。

凌细柳的平静令楚惟深惊疑,但是他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柳细细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进入楚家,来到楚皎然的身边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可以蛰伏六年之久,这样的人定然是心性极坚的,所以他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对凌细柳用刑。

打蛇打七寸,他自以为抓到了她的七寸。

楚惟深沉声道:"她曾是你的母亲,又这般疼爱你,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凌细柳垂眸。尽量让自己避免听到身后一下下的鞭笞声,她眼波流转,眉目之间流淌着泊泊的寒意,"您说错了,她对我来说谢云怡不过是一个陌生。她不过是在我危难之时送了一碗粥。如果是您,您会为了这一碗粥而送命吗?"

凌细柳这话说的已然是大不敬了,既然楚惟深认定了她是凶手,她也没必要再过遮掩,似他这般的老狐狸,装傻充愣是骗不过去的,倒不如直接摊牌。

只要他拿不出证据。她就不会死。

不等楚惟深开口,凌细柳又笑道:"她于我陌生人,于你可是亲人,若是楚二爷知晓了您的作为,又不知该是如何的心寒?"

楚惟深的脸上现出一丝薄怒,他也是疾病乱投医,不可否认的是柳细细必然是知晓真相的,想要救出楚皎然,势必要找到幕后真凶,替他洗刷冤屈。

但是无凭无据,他是没有法子将凌细柳送到官府去的。

"先将她关起来。"楚惟深揉了揉额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幽然叹出一口气道:"安排我与他见面。"

深夜的刑部大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皎然是重犯,自然是不得与外人接触的,但楚惟深在朝中苦心经营三十载,又岂是寻常人可比的。

原本应软禁在楚府的兵部尚书大人,却是一身寒露穿着狱猝的衣服在刑部官员的引领下出现在了楚皎然的牢房前。

"大人,您长话短说,下官在门口为您守着。"

楚惟深点了点,待所有人都退下了,楚惟深方才抬起头来看向牢房内,一身囚服的楚皎然静静地坐在麦草堆上,他背对着他,仰首望着前方寸长的窗户。

"你回去吧,我什么都不会说。"楚皎然清冷的声音便如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一样冰冷的不含一丝感情。

"你可知将你送入牢房的便是你随手送出的一枚章子,你、你还要瞒我到何时?"楚惟深抓紧了木栅栏,盯着楚皎然的背影满目凄然。

自白日进入刑部大牢,他还未来得及接受审问,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是因何被抓。

当楚惟深提到章子时,他身子一僵,声音隐隐透着几分颤抖,"可是那枚刻着'清平乐'的章子?"

"是。到了今日你还要替她隐瞒吗?"

楚皎然的身影瞬间佝偻下去,他肩膀不住地抖动着,楚惟深原以为他是激愤难道,不由露出几分喜色,连忙问道:"人是不是柳细细杀的?"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似是欢悦至极,他的肩膀瑟瑟而动,好笑道:"我说楚大人啊,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吗?细细不过是个十四岁大的孩子,你觉得可能吗?"

楚皎然一直背对着他,他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神色,但是他坚信自己的观点,柳细细是不简单的。

"不,一定是她,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闻言,楚皎然却是一阵冷笑,"恭候佳音。"

楚惟深冷哼一声便退下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牢房内嗤笑不已的人陡然收住了笑意,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月光下的一张脸,泪水盈盈。

清平乐,清平乐……她偏偏选的是这枚章子,偏偏要了用这般残忍的手段,生生地打碎了他打算用生命去吟诵的清平乐。

静寂的黑夜里响起幽然呢喃:"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蛮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